影響力投資的 Web3 新希望|Green Pill

影響力投資（Impact Investment）—— 投資於對環境和社會帶來正面效益的項目 —— 雖然對中國人來說較為陌生，但隨著 ESG 概念的普及，也逐步進入日常的語境。Gitcoin 的創始人 Kevin Owocki 在《GreenPill》一書中，強調了公共物品的建設將 web3 導向為人類社會提供正向價值的意義，正與影響力投資的理念不謀而合。

本期賞金：$171

課代表｜ flytoufu

審閱｜寒鴉

排版｜BigSong.ETH

篇首導讀#

💡影響力投資（Impact Investment）—— 投資於對環境和社會帶來正面效益的項目—— 雖然對中國人來說較為陌生，但隨著 ESG 概念的普及，也逐步進入日常的語境。Gitcoin 的創始人 Kevin Owocki 在《GreenPill》一書中，強調了公共物品的建設將 web3 導向為人類社會提供正向價值的意義，正與影響力投資的理念不謀而合。

但影響力投資知易行難。如何評估項目的影響力正面或負面？如何將逐利的資本的注意力轉移到環境和社會的價值？如何調動公眾和政府的力量驅使企業改變策略？

更根本的問題或許是，來自左翼的批評一直認為，資本主義制度本身與環境保護和種族性別平等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是否有可能在其制度內部對其進行改良？還是說，正如人不可能揪著自己的頭髮上天，終究是徒勞的努力？無論如何，web3 打開了新的思維和實踐的空間。主持人 Kevin Owocki 在這期播客中，與 Variant 基金的 Li Jin 以及 Protocol 實驗室的 Matthew Frehlich 對這一問題的多個維度，進行了深入探討。

將影響力內置在 KPI#

Owocki 向嘉賓拋出一個開放式的問題：如何才能促進 web3 領域的影響力投資？

Frehlich 認為，要產生可持續融資的影響力投資市場，在一端，你需要價值觀匹配的資金池子，這些資金必須是可持續的，才能不斷在長周期中進行再投資，這意味著某種程度的價值捕獲，在投資另一端，需要項目、人、組織，來將資源真正分配到可再生的事業中，比如開源軟件（Open Source Software, OSS）、碳中和（Carbon Offset）、新聞報導。存在著真實的需求，將我們時代最聰明的人、最有驅動力的團隊配置到這些項目中，但要讓這一切發生，需要價值觀匹配的資金池子和合適的團隊。

Jin 表示應該將視野從 web3 移開，看到影響力投資的大圖景。影響力投資是資金在經典的金融回報之外，追求正向的社會和環境影響。傳統上，絕大多數資金的驅動力都是利潤，為了讓影響力投資發生，應該讓影響力的評估與金融的回報捆綁在一起，納入公司或者項目的主要 KPI 中。

對於 Frehlich 觀點中的有效市場假設，Jin 提出，不應該忽視我們周邊的市場失靈的現象，市場並不總是有效，在很多時候供給和需求並不是在最有利於社會的點上出清。市場失靈可以來源於外部性未被內部化，市場主體力量失衡扭曲了市場本身，或者信息不對稱，等等。將影響力的考量放置在金融驅動力之外，本身已經說明了我們為什麼沒有更多的影響力投資，因為影響力被設置了單獨的 KPI，區別於金融的回報。所以我們應將影響力內置在金融回報的考量中，然後再去最優化這個考量。

Frehlich 也對此表示認同。

99% 的減排來自政府強制#

全球氣候議題上，企業無疑是最重要的直接責任方，但如何驅動企業看得比利潤更遠，是一個微觀行為學問題。主持人和嘉賓都將驅動力量的源頭指向公眾和政府。

Jin 表示，一些企業已經轉變了戰略朝向綠色減排的方向，探討他們轉變背後的動機，以及如何將這種變化擴展到影響力投資的其他領域，將是有趣的議題。

Jin 分析說，對氣候議題的態度轉變有兩種解釋，要麼是整體的文化轉變，企業領導層接受了應對氣候變化的責任，自願實施碳減排，要麼是因為消費者如此在乎氣候變化，以至於在他們的消費習慣上，展現出氣候議題責任感的公司和品牌得到他們的青睞，於是企業為了利潤最大化而順從了消費者的壓力。

Owocki 補充說，碳信用市場中，99% 的碳信用的購買是由於政府的強制，換句話說，只有 1% 是自願。（這個說法得到 Jin 的附和。）接下來的問題是怎樣才能讓企業自願去購買碳信用，只有這樣才能擴大碳信用市場規模。

對於政府的監管，Frehlich 認為，在民主政治中，根源在於公眾通過選票以及在議會的代表，將價值觀傳遞到本地政治中。

Jin 認為，不僅是消費者可以施壓，在企業的另一端，投資人也有很大話語權。資本擁有者這麼一個特殊的小群體，很大程度上決定了美國有哪些初創企業獲得資金支持，也因此把握了科技創新的整體走向。顯然，這個群體不具有社會代表性。有一個流傳甚廣的梗，說的是矽谷某個 VC 又投資了一家奶茶外賣店，人們取笑這件事因為它解決的是這麼一個細小的富人的問題，為什麼不能去解決更大眾的問題。這又回到 web3 的話題，它有一套機制可以將投資民主化，理論上，任何人都可以參與到投資的過程中。人們通過投資俱樂部或者 DAO 將資金匯聚到鏈上，用腳和錢來投票。他們可以引導財庫的投資去向，比如 Nouns DAO。當普通人可以決定投資的選擇，對於創新的種類和產生的影響力，都会有巨大的轉變。

（上述內容結束於 21:35）

（以下部分開始於 48:14）

Frehlich 強調說，web3 迫使我們去思考資源的配置和分配問題，以及更本質的關於什麼是資本主義和市場的問題，這引向了社區的參與。我們如果用 DAO 而不是政府或者 NGO 來進行資源配置會怎樣？我們會更有效地從基層而不是更中心的位置來解答問題，這裡已經產生了一些實驗，比如二次方投票，Gitcoin 的探索就很棒，Optimism 也在進行嘗試。

反思影響力#

退回到更基本的問題，我們希望看到怎樣的影響力被投資，而如果這種影響力不能被量化，也難以產生清晰的投資前景。

Jin 引述一位朋友的抱怨，即使碳減排這樣看上去清晰的業務，一棵樹能吸收多少二氧化碳是可以量化的，目前的市場狀況卻仍是一片混亂，如此多種類的方案，配對不同層次的碳中和，再加上缺乏透明度，等等。考慮到我們需要應對的不同類型的影響力市場，比如脫貧、創造就業等，就更加難以證明影響力，要去追蹤每一步流程，要去印證項目的影響力是否正向。

Jin 說，從投資界的歷史看，我們曾以為對世界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但事實上卻有複雜難料的後果，有些還是負面的。比如約會軟件，理念上很棒，幫大家找到靈魂伴侶，但現實中卻以無法預料的方式改變了人們的心理和行為模式。它提升了人們的幸福感嗎，還是削弱了？它提升了人們找到真愛的概率嗎，還是相反？這非常難以衡量。這些初創企業獲得了融資，取得了市場成功，而真正的影響力非常複雜微妙，甚至不可能準確計算。

Frehlich 承認說我們不可能把握所有的變量，因為它們是非線性變化的，但我們或許可以把握其中的一些線性的效果，即使我們不知道準確的統計，比如碳排放市場或許有巨大的資源錯配，但我們在緩慢的改善。我們在處理一個不完美的系統，但相對於底線而說不斷地迭代，工具在開發、基礎設施在建設、方法論得以優化，我們在讓它們變得更好。這是否構成了投資的理由呢？

Jin 表示感受到共鳴，這是一項值得努力的事業，事實上，這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事業之一。我們從一開始，要有哲學層面的思考，什麼是我們在世間關心和願意看到的，之後才能夠開始思考朝這個方向分配資金。

Jin 分享她最近的一篇博文《web3 的正義論》說，標題靈感來自羅爾斯的《正義論》，思考的是，當資源稀缺時，如何以社會最優的方式分配資源，這就引向了公平和正義的理念，這事實上是我們整個對話的出發點，人們總是草率地去追捧各種影響力，卻沒有經歷這個基本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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